2016年03期  
      汉诗
阿翔的诗
阿翔

 

旅程传奇

七月,雨开辟雨的空间。

梦比细碎的生活更像奔跑的我

而得以辽阔。黑乌鸦自我隐匿,

仍可用于一个不为我所知的秘密,

它几乎通过饶舌的告密,穿越半个天空,

有银饰,还有生活的龃龉。

但稍一加赞美,过去即不朽。

这样的情况下,诗,在汉语拥有了

铁制的肺,呼吸于我们的记忆深处,

不仅没有输给诗学的道德课,

还格外醒目于失去河流的沉默。

有时,沿着陌生的寂静,

道路看上去把树挪得更远,但比起你,

仿佛变得很近,这其中糅合了

丛林法则,试探着铁轨的耐心。

在此之前,风偏向于个人的敏感,

具有渗透力。要么就是,必要的场面

反而比我们更疏于表面的厌倦。

我猜,现实本身其实并不乏窍门,

以至于你不屑于辨认的保险。

一点不奇怪,甚至我们身上的风景,

也润色过极端的影子。我更猜,

从未有人私下对你说,诗,随时会

改变我们对世界的态度。

 

白鹿原传奇

时间潦草很突然。但草不潦草,

仿佛一天还不够扩展到东郊的原野,

以及云朵层面。眼前的真切

脱胎于暴雨,然后挺伸到秦岭,

像是人生有了底线,随时能贴近

一闪而逝的暗示,在秋日遭遇到一个

新的主题:白鹿耗尽了

它身上的云朵,以至于我未来得及

辨识。抱歉,我没办法

在陌生的环境中做出选择,

稍一施加动力,它近乎完美无缝;

但是很抱歉,我可不认为是

妥妥的传说。涉及落日的尺寸,

我没法确定标语对远处的回敬

究竟什么意思,这不仅仅是摇曳。

保守一点说,时间的潦草

不等于我的潦草,犹如风景夹杂着

太多的假象,需要我一步一步

减少,即使反差有这么大,

也并不见得比八月的插曲更出色。

有时,表面上的启示胜过领地,

未必不能胜过更深的仪式;

更有时,当我把脑子清空下来,

就捕捉到白鹿深奥于古老的瞬间,

清晰得好像我融入它身上的云朵。

 

我和你传奇

记忆行至终点,回到自身的乔装,

好比夏天过去之前,看不出它的绵延不绝。

 

人和现实难以忍受彼此折磨,

必定会在我和你中间区别出疾病的面积,

不像在别处,莫过于泛指的一首诗

将饶舌的喧哗减少到日常背后。

 

最安静的,不一定是附近的果子,

此刻有经验的,不一定能捕捉独角鲸的灵魂。

相当于我们的深海,可能比不上

我和你互相试探孤独。所以任何时候,

舌尖比干柴上的火还暧昧,看上去

一半明亮得微妙,以及另一半

沉入梦境,如同鸿沟的缩影。

 

生活在生活之外,但不及我用广场的死者

打量没有窗户的房间,你还要提防

风吹草动,灰烬自有办法

瞒过物证。不说欢愉,不说原因,

秘密仿佛有很多,显示出我们留给时间

为数不多的紧迫感,以火车的速度

洞穿隧道内黑黝黝的国家。

 

我们每个环节配合得连刀片插不进,

仅次于我们的骨骼完美于看不见的世界。

 

秋日的白石龙传奇

仅存的自然村,输给了高速时间。

荔林绝境,最终输给了最后一个死角。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我并未意识到

杂货店和早摊给建筑史注入了

市井的陈旧味道,如果可能,

我倒也愿意一个地名配上好名声。

 

它潜伏的时候,每个人离它都很远。

 

秋日的古槐,反衬着更大的古榕,

随波涛提前摆脱神秘的友谊,

但交换落叶为时尚早。我假定我没有

浪费触摸墙上细微的凹痕的机会,

就可以纠正我犯过的错误。

 

它并非徒有其表。白石龙的正午

几乎不妨碍我用最好的眼光打量。

 

返往很多次,也不作新旧的对比。

即使音讯全无,我们不必忙于声称

这儿消失的地方从不使用漏洞。

 

这似乎很明显,遥远的距离

刷新了茂盛的波涛。另一方面,一大批

寂静不如我们身上的痕迹来得深刻,

仿佛只剩下这首诗最珍贵的真相。

 

洞背村回音传奇

(赠黄灿然)

沿途在幽静的村中,旧墙壁负责

一个散漫,不仅仅裸露着芭蕉叶的催眠,

而且还融解于回音的全体。

 

好像不止雨的阴影,半空中

坐直了身子,在你的想象之外来得

这么急速,既赤裸又变幻莫测。

 

我明显感受到经典的寓言,

如波浪的脚步守住每一个角落。

但骄傲从不会让你漏网。

 

必然多于耸立的真相,就必然

多于有限度的隐瞒。但这还不算糟糕,

你主要的问题是考虑好时间的粗线。

 

此地有如远方,甚至壁虎和蚂蚁

凑成十有八九遥相呼应的风景,

回声归结到这一点:暮色被落叶葬送。

 

暗房被反复打量和怀疑,关系到

梦境的一个深渊,其实你更像客串

生活的本色,对称于摄影效果。

 

即使和波浪相比,也意味着工作

不会影响微妙的平衡。需要酝酿的耐心,

肯定不只是留下了乌云的漩涡。

 

夜秋的陌生传奇      

(与石玉坤、杨森君漫步雨山湖)

夜秋的雨山湖,平静得融入我们

悄无声息的漫步,似乎比黑暗中的荡漾

 

重新归于水镜。之前我称之为陌生,

这不仅仅是焦虑的记忆,就像诗中插入

 

崭新的大桥,包括了时间紧锁的

街景,我不再疑心命运的边界。即使

 

和另一旅途相比,也结合于家乡

极端的远方。夜秋对我们来说是展示

 

出来的短暂相遇,但对相遇来说

始终是例外,仿佛雨山和湖在我们

 

之间缝隙互相渗透,催促我

在环境里养成新认识的习惯。

 

一旦涉足进去,很好,然后再

跳出它,就好像一次漫长的远离,

 

差不多是一个熟悉路口的底线。没错,

从被忽略的距离到全体的关系,

 

意味着陌生不同于现实中的

空无一人的长椅,犹如寂静背景

 

有我们一点也不介意的微光。表面上,

我从沉默体验到碧草中的过程,

 

远比秋天落后,但是有什么关系,

亦不像在别处,还能瞒过我们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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