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最轻巧的馈赠
和无限的才华、有限的时间争分夺秒
什么是最轻巧的馈赠
谁能够分辨，机智远远低于一段偶然之词
烈酒与果实，果实与某某
多少未曾诞生的意象
隐藏在无穷大无穷小的诗中
睁开眼睛喝下的烈酒
睡梦中结出的果实
真知灼见
齐腰截断的逻辑的第一步
第一个形容和最飞翔的主旨
举起酒杯 闭上眼睛
才能
看见两个月亮的时候
路过的村庄刚刚要睡
每一盏灯使它们更像一座墓门
我已习惯在真正的黑暗中写作
没有隐喻
在不是意象的黑中见到月光穿透空气
北边的勺子指向下一个季节
黑色的黑是最好的粘土
柔弱、破碎、生锈，自己发芽
才能，暗暗地爬满土地和内心
才能，暗夜中的才能，从没有人信任
沉默局促，最珍贵的诗意
想你，无非就是这样
——致海子
你借由他人之口传来的假消息
汽车的鸣叫，伪装的咳嗽
电话中信号减弱的嗡嗡声
远处的一句招呼
聚会的嘈杂中被拼接的词语
我停一下，你就隔一行
我已相信 你已到来
再也不像睡梦中的游戏
作为你的长辈 我学习的太少
没有学会鸟的叫声
也没有学会露珠滴落的动作
而我依旧想你
像一种幻听般的聋哑
像一封不能触摸的信
像一首时间变成的诗歌
像被听错的对话
想你，无非就是这样
礼物（这中间夹着一场风）
——致J
若是时间到了
我会送你一首诗
就像父亲与儿子
就像觉悟者与迷路人
就像某次奇妙的生命中
住在叶子的后面
就像叶尖滑落的欢愉
一去不回
一去不回
时间只是记忆的一个缺口
这不是什么秘密
藏不住的永远是光
（时隔一生我依然这样回答）
若是时间到了
不被察觉的尴尬
——我说的任何一句动人的语言
都是你送给自己的礼物
月亮爱好者
月亮爱好者没有统一的抒情
海上的灯笼般的月亮
湖畔和河岸细碎的银月亮
树叶上滑落的月亮
落入青蛙眼中的月亮
太阳对面的月亮雨水中的月亮
粘着乌云和黑暗无法被想象和愿望分开的月亮
同一盘月光
孩子攀爬过的月亮
与爱人散步的月亮
背面的军队和尘土没有遮蔽天空的月亮
闪电和雷霆中藏身而引发无穷推测和臆造的月亮
别再说了
怕羞的不止我一个
在新的地方想起
在新的地方想起旧的地方
连同旧衣裳、旧时光、旧的梦想
永远含蓄且散发的光芒还在嘲讽和流言之中
神秘的作品、神秘的事业中尽是羞涩和不忍
而如今从新的想到旧的
却不代表什么实现了，什么是应该回避的
而如今，像素食者看见了食肉动物的内部
你不能说它不精彩，也不能说它很肮脏
不会有人
——深夜又给海子
生命来临时不要指责
不要指责诞生的语言太少
精彩的句子没生活那么长
旧的事物涌起，不要运用比喻和想象
过度的修辞
不会有人想象
死去的小鸟看见的满天星光
有一颗，落在出生的山岗
不会有人描述谎言和传说
来自妇人的长舌或是老者的沉默
不会将此沉默当作写尽的水笔
不会听到鱼儿咬破水面
不会有人救出藏在纸里的伙伴
强迫症患者
侧耳听到的枕中传来的心跳
和以往任何一次不同
与以往遇见的人不同
与所有书写过的诗歌
和被歌颂的艺术不同
唯一可比喻的
是一面旗帜
（我依旧要做强迫症患者
高尚者、懒惰者）
将此心跳谱上节拍
迎着风和尘土，光和雨露
迎着健康的精神和文艺
在黑色中跳舞
旗帜也有黑色的夜晚和白的天空
也有黎明，也在黎明时分飘动涟漪
报幕的小鸟急不可耐地在说什么秘密
（没有秘密？秘密更加不能出现于
极力避开内心的诗）
它是被光刺醒的小东西
它的祖辈寻过光明的来历
踮起脚尖转动裙摆的舞蹈太迷人
我听见的心跳是这个时间唯一的心跳
不低迷也不高亢，不快乐也不忧伤
那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就是那面旗帜？
既像舞蹈又像心跳？
休止的时刻来临前
我该找到一个怎样的新的比喻
将美丽的事物和神圣的事业放在一起
并存于这首伟大的诗歌？
从
从梦中扼住一首诗的喉咙
从石头的根部汲取血液
从月亮的左边听见呼吸
从盲姑的愿望中调和群青和青莲
从橘黄的信纸上找到橘黄的字迹
从摒住呼吸的诗中获得欢乐
从舌尖品尝的水中获得欢乐
从隐秘话语和心跳获得欢乐
从转换的黑暗和多彩中获得欢乐
从呈现和遮蔽的才能中获得欢乐
深渊
将一座灰蒙蒙的镇子
抹上些颜色
让庞大的铁锈的喜剧的脸
在彩虹的两端
像遥远的童年
废旧的梦
谁能给布满灰尘的镇子
画上牛羊 幽蓝的夜色
半个月亮和飞翔的爱人
致海子哥
好了，你又要出生
在短暂的黄昏
我和你说一说某些
平等的词
有谁感动了你
伟大并不会被一个病句概括
平等是全部的平等
伟大的词太悲伤 太累
好了，我看见你在吃苹果
我也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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